是盛世。
人皇治下的万里江山,不需要宵禁。
眼见屈弘毅又接连灌了数口烈酒,纵然知道他喝酒的习惯,身旁一个副将也是拉了他一下,“将军,慢些喝,莫急。”
屈弘毅有些心烦意乱,“你说那些穷酸腐儒,怎凭地生出这么多事情?”
这句话,却是将夫子也给骂了进去。
那副将苦笑,有些话也不好擅自接,只是提醒道,“将军,这不干他们的事,是有些人想要把水搅浑。”
今日里,无数封奏折送到了人皇手中。
因为今天发生了两件大事。
陆青山已押入天牢。
人皇公开接待了巫族使节。
陆青山被大理寺定罪,和他被押入天牢完全是两码事。
巫族使节来到大周,和人皇公开接待他们,也完全是两码事。
这两件事,那位一直处事稳重,滴水不漏的陛下,根本没留下任何转圜的余地。
不是说人皇这么做不对,但稳妥一些,总归是没有什么害处。
这般想着,屈弘毅不知如何,突然叹了口气。
“我想到了一个故人。”
副将道,“哪位故人?”
屈弘毅也没说是哪位故人,只是心里想着难道真的不是一家人,不进一家门?随着年纪的增长,陛下开始向他那位小叔靠拢,喜欢剑走偏锋了?
酒过三巡,屈弘毅喝的却并不如何开心。
在这方面,周朝修行者都有一个习惯。
既然喝酒,那便要摒弃了修为,倘若由修行之身喝酒,那是万万不会醉的。
屈弘毅倒不是想醉,但喝酒若无那般朦胧微醺之意,摇头晃脑之感,神识通透身体却不听使唤的玄妙境界,只追寻这壶中滋味,那为何却不喝茶?
微醺,当真是一种奢侈。
纵然很是可惜这些美酒佳肴却不能带给自己想要的感受,屈弘毅也是拍了拍两名副将的肩膀,“走了,明日还要当值,指不定那些蛮子不老实。”
话音未落,一道剑芒映彻天际,宛若骄阳。
仅仅是片刻的功夫。
剑意便传了过来。
屈弘毅初时尚且一愣,只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剑修在京城里动了手,归元剑派的人又没来,莫不是散修犯事?只是散修应当没这般胆子。
但是很快,愣神化为了震惊,他整个人身体僵硬,呆若木鸡。
两位副将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屈弘毅的异常,连忙呼唤数声,屈弘毅这才浑身一个激灵,朝那剑芒之处凌空眺望,连身体都隐隐有些颤抖。
君王之气。
朝士兼戎服,君王按湛卢。
湛卢剑。
可是,湛卢剑
此时不是在两百多年前,便被那位刺入了波旬体内,跟随波旬一直永生永世镇压在了天牢之中?
脑中闪过千百个念头,只在瞬间,屈弘毅便意识到出事了。
于是他自己打破了他一直主动维持的铁律。
京城之内,天子脚下,所有修行者一律不准凌空。
屈弘毅连两个副将都没顾得上,所有的真元一瞬间迸发而出,这位通玄上境的修行者,在顷刻间做出了决定。
他快。
但是有人比他更快。
另一股雄浑气势陡然冲天而起,只是刹那,便从紫阳宫内蔓延至整座京城。
以一己之力,用神识直接覆盖住整座皇城,进而判断出湛卢剑的位置。
这个举动当然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湛卢剑的具体位置,但是对神识的损耗也是奇大无比,甚至要比剑修的飞剑更甚。
几乎从没有人能坐到这点,之所以说是几乎,那是因为小皇叔便可以。
只是人族皇朝内只有这一尊归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