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6章 李桂姐的救赎【2】(2 / 8)

那几位帮闲泼皮素来是撮盐入火的性子,专会帮虎吃食、趁哄打劫。

听得应伯爵一声吼,登时如苍蝇见了蜜,嗷嗷叫着便要动手:有的撸胳膊挽袖子,作势去寻火种;有的顺手抄起门边条凳,便要砸那花梨木桌子;更有那等惫懒的,早贼眼溜溜瞄上了柜上盛银子的戥子匣子,只待趁乱摸上几把。

这一顿夹枪带棒、市井俚俗的臭骂,加上泼皮们喊打喊杀的架势,只吓得那老鸨魂飞魄散,三魂去了七魄,捂着脸在地上缩成一团,筛糠也似乱抖,连声“饶命”、“不敢了”的告饶也噎在喉咙里,只剩了倒气儿的份儿。

应伯爵见她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怂样,乜斜着眼,嗤鼻冷笑道:

“哼!老虔婆,你当这清河县地面上,就你一家开门迎客的窠子?如你这般靠着几个官家粉头营生,连个勾栏都无的,更是不少,今日你这般做坏了行市,坏了良心招牌,我看往后还有哪个本分冤大头肯在你这里撇银子!趁早卷铺盖滚蛋!”

骂完,他一扭头,对着旁边唬得愣怔怔、脑子一片空白的李桂姐喝道:“桂姐儿!还戳着当木头桩子作甚?麻溜儿的梳妆打扮起来!我哥哥可马上就到了。”

李桂姐被他这一声断喝,如梦初醒,身子激灵灵一颤,慌忙应道:“是…是…”

也顾不得地上狼狈的老鸨,跌跌撞撞便要去寻胭脂首饰。正手忙脚乱间,却听得堂外一个沉稳带笑的声音传来:

“罢了,罢了。我看这样儿就挺好,清水脸儿,倒显出几分真颜色。”

众人闻声,齐刷刷扭头望去。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已立着一人,头戴忠靖冠,身穿玄色暗纹直裰,腰间羊脂玉带衬着魁梧身形,不是那清河县里说一不二的西门大官人又是谁?

应伯爵见风使舵最快,脸上登时堆下笑来,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,打躬作揖道:“哎哟!我的好大哥!您老怎得脚底生风,来得这般快法?”

西门庆负手而立,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地上抖作一团的老鸨、乱哄哄的泼皮,最后落在梨花带雨的李桂姐身上,这才慢悠悠开口道:

“本待这事儿成与不成,全在她一念之间。横竖她既是我西门庆看上的人儿,无论成不成总要给她个明白交代。如今看来,倒是水到渠成了。”

这话不轻不重,却字字敲在李桂姐心坎上。

她痴痴望着西门大官人,万般委屈、惊恐、后怕,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狂喜,从地狱里爬回人间,百感交集,化作滚烫的泪珠儿,断了线的珠子般扑簌簌往下掉。

她挪动着灌了铅似的双腿,一步一挨走到西门庆面前,双膝一软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声音哽咽却清晰:“奴婢…桂姐儿…见过大爹…”

西门庆哈哈一笑,望着这李桂姐。

只见粉黛尽洗,铅华不施,一张瓜子脸儿素净得如同初雪新剥的嫩菱角,只余下那天然一段风流态度。

两道笼烟眉细细弯弯,此刻因着哭泣,微微蹙着,恰似西子捧心,更添了十二分的可怜。这娇弱媚态真真是:梨花带雨,海棠含露,别有一番揉碎人心的风流。

大手一伸,稳稳将她搀扶起来,顺势便握住了那冰凉颤抖的小手,温言道:“傻姐儿,哭什么?我可没有那八抬大轿、凤冠霞帔的排场来接你。只有门外一匹马,倒也筋骨强健,驮得动俩人。便如那晚一般,你可…愿意?”

李桂姐哪里还说得出话?只觉一股热流从被握住的手心直冲头顶,满心满肺都被这从未有过的踏实填满了。

她仰起泪痕斑驳的脸,望着西门庆那带着三分怜惜七分笃定的眼睛,只顾得拼命点头。那泪珠儿,便随着她点头的动作,大颗大颗地洒落在尘埃里。

却说外面月色昏黄,疏星几点。

西门庆那匹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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