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5章 朝堂风云,李瓶儿入局(1 / 8)

蔡府

偏厅内,沉水香、龙涎香混着新点的沉檀,烧得浓烟馥郁,几乎凝成实质,在昏惨惨的烛火里盘旋。

那烛台俱是赤金打造,蟠螭盘绕,烛泪堆迭如脂膏,映得满室流光,却暖不透那股子砭人肌骨的阴寒。

供桌中央,一方紫檀阴刻填金的灵牌森森矗立,“先妣蔡门陈氏孺人之灵位”几个字,金灿灿地刺人眼目。

牌前供着时鲜果品。

三炷顶级的龙涎线香青烟细细,袅袅地向上爬,非但驱不散寒气,倒似给这金玉满堂的阴冷添了层奢靡的幔帐。

蔡京裹着件玄色锦缎直裰,那料子却是寸缕寸金的缂丝,暗纹在烛光下流水般浮动。

他身子歪在铺了厚厚紫羔皮的紫檀圈椅里,那椅子扶手雕着繁复的云纹,椅背嵌着整块温润的羊脂白玉。

他人活似一摊软泥陷在皮毛里,眼皮子耷拉着,捻弄着一串油润冰浸的伽楠香珠,颗颗都有拇指盖大小,隐现金丝。珠子在他指缝间无声地溜滑,偶尔“咯”地轻碰一声,在这死寂里,脆得人心头突地一跳。

昏黄烛光泼在他那张老脸上,沟壑纵横,一半明晃晃,一半暗沉沉,活脱脱庙里那剥了金漆、裂了缝的泥胎菩萨,透着股说不出的阴鸷。

蔡攸一身素白孝服,刚在生母灵前叩拜起身。他面皮清癯,眉眼倒有六七分随了老子,只是嘴角总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峭,像结了层薄冰。他掸了掸膝头——其实半点灰星也无,抬脚便要退下。

“站住。”蔡京的声音不高,却像钝刀子割在布上。

蔡攸脚步一顿,并不回头,只侧过半边脸来。烛光正正打在他挺直的鼻梁上,投下一道刀锋似的阴影,割裂了半张面孔。

“今儿是你娘忌日,你倒有这份闲心!”蔡京眼皮子微微撩开一丝缝,“跑去给童贯那没根儿的阉竖摇旗呐喊?官家跟前,你附议得可真叫一个响亮!”

厅里空气登时冻住了。几个侍立的小厮、丫鬟吓得缩了脖子,大气不敢喘,恨不得把身子嵌进那冰冷的粉墙缝里去。

蔡攸缓缓转过身,脸上那点子装出来的恭敬,霎时褪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一层冰壳子似的嘲讽。他喉间滚出一声低笑,又冷又尖,在这死寂的灵堂里格外扎耳:

“父亲大人此言差矣。”

他往前踱了两步,眼风先扫过供桌上母亲的牌位,再落回蔡京那张老树皮似的脸上,慢悠悠道:“儿子…不过是顺着父亲大人的心意行事罢了。”

“童贯举荐郑佑,您老金銮殿上一锤定音,驳了回去,力捧郑居中…”他顿了顿,嘴角那丝冷峭更深了,

“儿子紧随父亲骥尾,附议附和,难道不是…尽孝尽忠之道?这…不正是父亲您,日日夜夜耳提面命,教导儿子的‘识时务’、‘知进退’么?”最后那几个字,他咬得又重又慢,字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尖。

蔡京捻着香珠的手指猛地一紧,枯瘦手背上青筋如蚯蚓般暴凸起来。那串冰凉的伽楠珠子在他指间发出一声刺耳的“咯嘣”脆响。

浑浊的老眼死死钉在蔡攸脸上,仿佛要穿透他那层冷峭的皮囊,看清里面到底盘踞着怎样一条毒蛇!

“你…!”蔡京喉咙里滚过一声浑浊的痰音,气息有些不稳,“你这是在怨我?”

“儿子不敢。”蔡攸微微躬身,姿态看似恭谨,眼神却锐利如刀锋,“儿子只是好奇,父亲您翻云覆雨的手腕,究竟是为了蔡门百年基业,还是…为了别的什么?”

他顿了顿,目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,“有些东西,攥得太紧,未必是福。不是你的,强留在身边,看着…也未必顺眼。不如…物归原主?”

“混账东西!”一声怒喝炸响。却是侍立在蔡京身侧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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