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作冰水,哪里还敢停留?
真个是屁滚尿流,“哧溜”一声,如丧家之犬、惊弓之鸟,连滚带爬就朝堂屋后门鼠窜而去。
王六儿登时慌了手脚,手忙脚乱地提裤系带,趿拉睡鞋,胡乱抓挠着散乱的头发,口中一迭声应道:“哎!哎!来了来了!是……是谁呀?”
怎奈那门闩方才被韩二心急火燎地撞进来时,并未闩牢。只听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那院门被来保推开!
他身后跟着个小厮,手里捧着个沉甸甸的朱漆托盘,上面严严实实盖着块红绸布。
来保一脚踏进院心,眼风如刀,正正地就扫见韩二那仓惶逃窜的背影,夹着尾巴,“嗖”地一下消失在堂屋后门帘子里!
“韩二?”来保先是一怔,他猛地扭过头来,一双眼死死钉在王六儿脸上:“好贼淫妇!没廉耻的狗男女!青天白日,门户紧闭!我道你藏着甚么宝贝,原来藏着这等下作坯子!还是韩二那腌臜泼才!真真是饿不择食的烂货!大爷我给你的脸面、银钱,都喂了狗不成?!”
王六儿吓得魂不附体,“扑通”一声就跪倒在地,也顾不得地上冰凉,一把抱住来保的腿,放声嚎哭起来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:
“大爷!我的亲亲大爷!冤枉死奴家了!冤枉啊!呜呜呜……是那韩二!是那没廉耻的囚根趁着他哥不在,溜进来撩拨奴家!奴家……奴家自从被大爷您……您开了脸儿,收了身子,心里眼里就只有大爷您一个!”
“连……连奴家那死鬼男人韩道国,奴家都……都好多天没让他沾身了!奴家对天发誓!奴家拼死拼活地挣开他,正骂着他滚蛋呢,大爷您就来敲门了!呜呜呜…那韩二算个什么东西,给大爷您提鞋都不配!奴家怎会看得上他?呜呜呜……”
她一边哭诉,一边把来保的腿抱得更紧,试图用那点温软来平息他的怒火。
“放你娘的狗臭屁!”来保怒骂一声,猛地抽出腰间别着的马鞭!那鞭子是用熟牛皮拧成,梢头还带着铜扣,抽在人身上,立时就是一道血棱子!
“啪!啪!”两声脆响!来保毫不留情,照着王六儿那抱着他腿的脊背就狠狠抽了两鞭子!“啊——!”
“大爷饶命!大爷饶命啊!奴家说的句句是实!是那韩二!是韩二啊!呜呜呜……”
来保对着身后那个端着银盘、看得目瞪口呆的小厮吼道:“愣着作死啊?!去!拿着大爷我的名帖,立刻去县衙!找张衙头!就说西门府上抓到一个偷东西的贼囚,名叫韩二!”
“让他立刻带人去拿人!给我往死里打!打完直接发配!不拘什么罪名,安上就行!快去!”
那小厮哪敢怠慢,连忙应道:“是!大爷!小的这就去!”把银盘往旁边地上一放,转身就跑,直奔县衙而去。
如今这西门府一个官家的名帖,在衙门口比寻常百姓的状纸都好使百倍!
“嚎什么丧!”来保啐了一口,眼中闪着野兽般的光,一把揪住王六儿的头发,将她从地上拽起来,也不管她疼得龇牙咧嘴,拖着她踉踉跄跄就往屋里走,让你好好长长记性,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!”
韩道国在生药铺里正闲得打盹儿,忽有西门府小厮飞马来报,说家里有泼天的“好事”等着,立时三刻要他与王六儿商议。
他慌忙告了假,顶着刀子似的西北风往家赶。
屋里昏惨惨的,只见王六儿只穿着件水红抹胸,直挺挺趴在暖炕上,脸深深埋在枕头里,声息全无。
“六儿!我的亲娘哎!你……你这是着了甚么道儿?!”韩道国唬得魂飞魄散,“扑通”一声扑到炕沿,伸手就去扳她肩膀,嗓子都岔了音儿。
“嗳哟——杀千刀的!别碰!”王六儿倒抽一口冷气,疼得浑身一哆嗦,费了牛劲儿才侧过半边